by 我们和三个互联网行业的年轻人谈论阅读。
文 | 陈梅希
编 | 石 灿
在他晚年写的自传中，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曾评论过阅读的价值：“每个人都从书中学习自己，要么发现自己，要么控制自己。”
大多数人开始理解这句话，而不是在阅读时间最充裕的学生时代。因为当时生活中需要回答的问题还是很单一的，有很多更有趣的事情等着做，有很多未完成的青春等着挥霍。
当你进入成人世界时，阅读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清晰。——不是为了完成家庭作业，而是为了解决一些困惑，寻求内心的平静，或者只是为了让生活流动。
当然，春天也可以是阅读日。世界阅读日是每年的春天。自4月以来，拼多多、京东、当当等大型电子商务平台已经为书籍和商品留下了重要的位置，书籍已成为许多年轻人的春季清单之一。
“阅读真的是一件小事，小到几乎可以在生命的尽头排序；阅读是一件大事。它是人们在看历史的微光时保持勇气、诚实和自省的能力。它是在世界多样性中保持思想独立的信心。”这是2022年春季书单阅读的开篇词，几乎可以解释阅读对当代年轻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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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小事是在日常生活之外建立在精神世界的B面生活，主要承包商只有自己。
今年春天，我们找到了三个互联网人，包括工作多年的前产品总监和仍处于职业困惑时期的新人。这一次，我们不谈论行业、轨道、产品或功能，只谈论阅读。
是产品总监、哲学爱好者
王彦祖 | 前产品总监，现斜杠中年 | 工作9年
两年前，当王彦祖离开北京的一家互联网公司时，他已经是该公司重要业务线的产品总监。在很多人眼里，他离开的原因可能很难确立:“在我离开的时候，无论是生意、公司口碑还是一切。但如果我把我所做的放大到这个世界上，我实际上是在做重复的事情。我想我没有取得更多的进步。那一刻我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段时间，王彦祖尝试了很多解决不了生活虚无感的方法。受一部电视剧的启发，他想到了哲学。
“事实上，我以前抗拒哲学，因为我认为它会非常不务实。”王彦祖的学术背景和职业生涯几乎都与商业和产品打交道，远离人文和社会科学。进入工作场所后的阅读经验主要来自与同事分享和讨论商业书籍。
但这一次，阅读成了他自己的求索。
王彦祖读的第一本哲学入门书是美国哲学家所罗门的《大问题简明哲学导论》。在中国，这本书被许多大学列为哲学导论课程的参考书。
他几乎立刻推翻了过去对哲学的偏见。
“光是导言就让我泪流满面。”触动他的不是所谓的答案，而是认知问题的方式。“那一刻，我发现我站在一个非常不稳定的概念框架里，但我想达到最高的问题。我很容易得到的结果是崩溃。”
王彦祖口中的概念框架是所罗门在导言中提出的基本观点，即“概念赋予经验以形式，使清晰的表达成为可能。。。除了规定我们经验的形式外，概念还可以组织我们的经验。概念很少孤立。事实上，他们总是想形成一个概念框架。”
在思考更高层次的问题之前，王彦祖发现自己认知自己和世界的经验还不足以建立一个稳定的概念框架。他把自己从无尽的虚无中抽离出来。一方面，他继续阅读更多的哲学经典，另一方面，他为自己和世界积累了更多的经验。
舟山海岸线，图源受访者
35岁的王彦祖正处于互联网行业传奇中即将失业的年龄。但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没有强烈的焦虑，主要来自于缺乏意义。哲学的学习经验使他慢慢地从这种缺失中恢复过来。在迭代了几个版本后，王彦祖目前对价值的定义是：“价值就是面对他人的影响。”
至于生活的意义，王彦祖得到的关键词是放手。“也就是说，我应该思考这个问题，但我不必担心，因为我不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
白天策划游戏，晚上和作家分享
Canti | 资深游戏策划 | 工作6年
当他遇到Canti时，他正忙着换工作。在游戏行业6年，Canti的生活几乎被游戏填满，从小白开始一路升级打怪，现在成为资深游戏策划。
例如，他沉迷于《最终幻想14》。在过去的一两年里，除了玩游戏、散步、与人聊天和看动画外，新的卡通兴趣列表还增加了：阅读。
严格来说，不是添加，而是重新获得阅读的兴趣。从上大学到现在的十年里，阅读就像一种被遗忘的经历。
克里斯的大学专业是冶金，一门非常依赖实践的学科；大部分业余时间都致力于游戏，一个爱好将决定他未来的职业生涯。恢复阅读的原因一开始是功利主义的。”有一段时间，我突然想读一些书，有些仍然需要工作，所以我想看一些相关的东西。”
工作前几年，Canti说，他一直在做基层的游戏策划执行工作，没有时间思考。实施意味着主要的工作内容是对接和推广，在不涉及太多原创输出的情况下实施现有的想法。直到去年，他开始在项目中承担更重要的责任，项目本身的主题比他过去参与的游戏更深刻和复杂，他开始主动寻求营养。“我非常需要输入，然后我疯狂地看一些东西。”
克里斯开始参加周末由朋友组织的小型阅读俱乐部。大多数成员来自互联网行业，因为每个人都很忙，每半个月大约有一次阅读俱乐部。他最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由他的阅读俱乐部同伴推荐的。英国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自传《我想快乐，不必正常》。
拼多多博库图书旗舰店
“最深刻的是他谈论家和爱。如果家庭不顺利，你如何定义家；如果你长大后有能力满足你不满意的事情，（如何）会重新看待家的概念。”在阅读俱乐部，一些女性成员讨论了女性作家在写作中的困难和突破，而克里斯的同理心是个人和家庭之间的关系。
这些不同角度的观点碰撞在一起，是群体阅读的乐趣。
Canti说，阅读让他从更多样化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兴趣。“很多游戏来自于不是游戏的东西，来自于千千世界的现实生活，我们只是用更现代的方式让它更方便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我想看看你在想什么，你喜欢什么，你在做什么的时候能感受到享受和放松。”
除了工作需要，阅读也让Canti感到放松。重新开始阅读后，他喜欢买纸质书，因为他喜欢翻页的感觉。
“我很享受翻书的过程，”克里斯说话时用手在桌面上翻页。“这是一种我在读书的感觉。不像电子书，总有进度条以量化的方式提醒你。没有人拿到纸书，会先翻到最后一页，然后计算我看到了多少页。就算看了也记不起来了，感觉很棒。”
推出一个新功能，读一本好书
刘晓 | 产品经理 | 工作4年
刘晓推荐了Canti最近最喜欢的书。
从哲学系硕士毕业后，刘晓作为用户产品经理进入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这是外界眼中所谓的大工厂，被称为忙碌和卷曲的公司。
产品经理每天都要处理一堆数据，具体的人会被拆解成报表中的dau、mau；流逝的时间将被冻结为用户的时间。刘晓的工作与这些数据的涨跌密切相关。采访时间非常紧，因为她很快就会回去讨论一个埋藏的问题，这将影响他们的数据统计口径。
这与她在大学里的生活大不相同。在哲学系，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共识，“人是目的，不是手段”；在工作中，她不需要关注特定的人，人的行为会转化为数字的涨跌，然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报告中。
刘晓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这种变化。
在阅读论文或哲学材料之前，刘晓会打开电脑，做大笔记。现在大部分的书都是在阅读软件中完成的，少数人会买纸质书，但很少做笔记。”读完后，你可能会想一想。我再也没有时间阅读了，所以我经常读得很碎片化。”
离开学校对阅读的重要影响之一是一个失去阅读的社区。”当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自然有一个（阅读）社区，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学习。但工作实际上会挤压你的阅读空间和意愿，有时会损害你的阅读兴趣和能力。”与其他几个朋友一起阅读俱乐部是重建社区的一种尝试。
思想之间的流动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影响。
在最后一次阅读会上，另一位成员张伟和刘晓讨论了边琴的功利主义。张伟一直是边琴的粉丝。在他看来，“整体幸福价值最大化”是一个可靠的最终目标。为了维护自己的可信度，这一目标将限制集团内部的局部牺牲。
刘晓的反驳很简单：“那是你首先用幸福来定义人，而人不应该被这么简单的地下定义。”
作为一名产品经理，刘晓和王彦祖的阅读方式恰恰相反。王彦祖不断尝试从阅读中汲取营养，更新他在现实世界中的做事方式，而刘晓则试图用阅读来构建一个与现实生活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
在采访结束时，刘晓提到了毛姆的著名讨论，阅读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避难所。然后，她觉得这个讨论并不完全准确，“避难所这个词会让人们觉得阅读的世界是次于现实的，因为现实世界被否认了（只是觉得阅读的世界很重要）。但我不这么认为，它们可能同样重要。”
刘晓最近读的小说《形影不离》，图源拼多多当当旗舰店
和大多数互联网工人一样，刘晓每天晚上9点以后结束工作。虽然时间很紧，但她每月保持2到3本书的阅读速度，这是她在现实世界和理想世界之间保持平衡的一种方式。
尾声
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从思维到语言习惯，年轻人呈现出跳跃的一面。
一波又一波的热梗被制造和背诵，在短暂的趋势之后沉积在水下，似乎从未出现过；拼音缩写已经成为一种广泛流通的社会货币。从NSDD到YYDS，人们甚至需要一个翻译来理解社交网络中广泛使用的单词；互联网行业的年轻人也熟悉圈子里的黑话，拉、对齐、闭环和组合拳，成为每周报纸和PPT中经常出现的高频单词。
但这并不是年轻人生活的全部。仍有许多年轻人坚持以“一本书”为单位阅读，为一句优美、流畅或富有哲理的汉语而高兴。
畅销书的类别也在转移。曾经被经济管理、成功学习、亲子教育等类别占据的畅销书名单，越来越多的人文社会科学书籍开始出现。根据电子商务平台拼多多发布的《2021年多多阅读报告》，2021年第一季和第二季“多多阅读月”期间，文学小说最受读者欢迎，同比增长265.6%以上，超过最受欢迎的经济管理书籍。
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自发地关注女性作家的写作。刘晓提到的第二性、《巴黎评论女作家访谈》等书籍在第二季多多读书月期间成为畅销书。在正在举办的第三季多多读书月活动中，讲述伍尔夫、苏珊桑塔格、西蒙波伏娃等著名女作家故事的“女性天才”系列文学传记也成为阅读月推广的关键书籍。
读者晒单，图源网络
世界阅读日刚刚过去，刘晓和克里斯正在为他们的五一阅读俱乐部做准备。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节日只是平台打折的机会，阅读是融入日常生活的小事。
这一次，他们有两本书要读。一本是杨本芬的《秋园》，讲述了一个来自读书会新成员推荐的普通中国女性一生的故事；另一本是杰克伦敦创作的中篇小说《野性呼唤》，是最著名的动物小说之一。
由于疫情的影响，五一期间很难实现离开北京的旅行计划。刘晓和她的同伴计划把读书俱乐部搬到北京的郊区，在花草树木的包围下讨论这部自然历史经典。美国诗人卡尔·桑德堡曾评论说：“《野性的呼唤》不仅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狗的故事，也是对人类灵魂最深处奇怪而不可预测动机的讨论。”
这些年轻人通过阅读寻找B面生活，也在探索各自生活中那些奇怪而不可预测的动机。
(本文中，王彦祖、Canti、刘晓、张伟都是化名。)